戰(zhàn)友情,似乎是眾多情感中一個特殊的存在,有了軍營,才有了它。
它不及親情那般血濃于水,也沒有愛情那些海誓山盟,但它就是那樣深刻地印在每一個軍旅人的心中,可能因為它至真至純,也可能因為它承載著一代代軍旅人的青春與夢想。
就是這樣的戰(zhàn)友情,讓我有了畢生難忘的回憶,小赫哥便是這些記憶的開始……
2013年6月,宣化某訓練基地,軍考前一周的緊張備考中……
窗外傳來知了的聒噪聲,我拿著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走到水房,一邊抱怨:天氣為什么這么熱?題目為什么這么難?為什么每天都要洗衣服……
我打開水龍頭,賭氣一般地開始搓衣服,好像這就是那些難解的題目。這時,小赫哥從旁邊走過來,拿過我手中的濕衣服,平靜地說道:“行了,你把衣服放這兒吧,我剛好一起洗了,這幾天的衣服交給我就好了,你快回去學習?!甭犞『崭鐦銓嵉脑捳Z,看著他默默洗衣的背影,我不禁濕了眼眶。
小赫哥,原名劉瞳赫,我的山東老鄉(xiāng),還是同年兵。不過更巧的是,那時新兵連將近三百人,我們排剛好七個山東的,也因此有“美稱”——山東七匹狼。
劉瞳赫
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吧,三公里的漫漫征程讓我們倆湊到了一起。當時為了提高成績,我倆可謂飽受痛苦煎熬,彼此“折磨”。不怕自己有多累,就是看不慣對方今天不夠累。你一圈,我兩圈,你八十個深蹲,我一百個俯臥撐……你監(jiān)督我,我監(jiān)督你,誰也討不到誰的便宜,兩人都憑著一口逞強的氣兒,眼瞅著這三公里的成績就“蹭蹭”往上躥。
有天晚上熄燈后,我一如既往地帶著小板凳去走廊復習,夜晚的燈光昏黃幽暗,窗外的樹葉簌簌作響。沒過多久,書頁上的字漸漸模糊,眼皮漸漸合起來,還淺淺存在的意識中,似乎聽見走廊深處突然傳來“噠噠”的腳步聲……
被瞌睡蟲打敗的我就只在心里默念著:我是無神論者,我是無神論者……不久,身后投下一片陰影,傳來小赫哥陰森森的聲音“你——在——復——習——嗎?”,我一個激靈,被嚇醒了,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“始作俑者”,他帶著滿臉笑意,一邊翻著書,一邊無視我的眼神,說著:“兄弟,時間這么早,就睡啦?來來來,問你幾個問題,是不是真的會啦?”他隨手指了一個,我瞟了一眼,支支吾吾了半天,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小赫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,“噢,這就是復習得不錯的同志啊,這就是號稱當我輔導老師的同志啊……”于是,他坐了下來,拿著筆記本,“我覺得我還是監(jiān)督你吧,看你這樣子……”
聽著這熟悉的話,我突然笑了,在軍營里的那些年,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子的……
作者崔健
那時,新訓結束,我倆都因表現(xiàn)出色,被評為“優(yōu)秀新訓標兵”。卻因下連面臨的分別而感到分外惆悵,可喜的是,幸運再一次降臨,我和小赫哥被分到同一個單位,雖然崗位不同,但至少我倆相隔不遠,經(jīng)??梢砸娒?,比起那些散落天涯的兄弟們,這讓我覺得已經(jīng)很滿足了。
后來更多的日子里,我們各自堅守在崗位上,每天都有各自不同的忙碌。但是閑暇之余我們總會約到一起談談理想,聊聊家常,偶有情緒低迷,我們都會認真傾聽彼此的心聲,用各自的方式安慰對方。
有一次,我參加單位組織的條令條例知識競賽,經(jīng)過自己的精心準備和不懈努力,獲得了第一名。連里的兄弟們都為我感到高興,一直對我贊揚不斷,再加上指導員還特別夸獎我,我?guī)缀醵家獦飞咸炝?。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小赫哥,想和他分享這個喜訊,他聽了之后,笑著拍著我肩膀說,不錯嘛,不過,兄弟,別太得意過頭了,小心我超過你!當時我就不高興了,想著:“切,就你那水平,差遠了吧!”
可是,不久之后,我就為自己的“得意忘形”付出了代價。
大概是一個星期以后,連長通知我們準備接下來的軍事技能競賽,讓我們有針對性地進行強化訓練,特別強調各單位對此次競賽都非常重視,不能有輕敵的心態(tài)。那時的我,只一味想著要是這次技能競賽再拿到名次,那以后會怎樣怎樣,根本沒有注意到連長的要求。于是我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訓練,總覺得強化訓練已經(jīng)足以打敗對手了,沒必要再去加練了。